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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二十八(5/6)

秀才道:“这都是他主谋。”

沈氏道:“须是你的亲笔!这怎么处?”

张秀才道:“岂有我秀才反怕和尚之理?他是妖僧哄我,何妨?”嘴里假强,心中也突突的跳。

那王尼听了“头除”这句话,便扯着沈氏打合道:“大娘!这和尚极是了得的,他有这些乡官帮护,料不输与相公。‘一动不如一静’,大娘劝一劝,多少撒化些,只当布施罢,常言道,‘做鬼要羹饭吃’!”

沈氏道:“他要上这许多,叫我怎做主?况这时春二、(三)月,只要放出去,如何有银子收来与他?”

王尼道:“我不晓得这天杀的,绝好一个好人,怎起这片横心!他说造殿,舍五十两与他造殿罢!”

张秀才道:“没这(等)事,舍来没功德!”

沈氏道:“罢,譬如旧年少收百十石米,赏与这秃罢!”

王尼只得又去,道:“好了,吃我只替他雌儿缠,许出五十两。”

颖如道:“有心破险,只这些儿?”

王尼道:“你不知道,这些乡村大户,也只财主在泥块头上,就有两个银子,一两九折五分钱,那个敢少他的,肯藏在箱里?得收手罢!”

人急计生,颖如道:“银子没有,便田产也好,五百两断断要的!”

王尼道:“要钱的要钱,要命的要命,倒要我跑!”

赶来朝着沈氏道:“说不来,凭你们,再三替你们说,他道便田产,也定要足到五百!张相公打意得过,没什事不要理他,作腔作势,连我也厌!”

张秀才道:“没是没什事。”

沈氏道:“许出便与他,只是要还我(写的)几张纸。”

王尼道:“若是要他还什么几张纸,他须要(拿)班儿,依我五十两银子、十亩田,来我庵里交手。换手罢!”

张秀才假强,摇头,沈氏口软,道:“便依妳,只是要做得老到!”跑了两日,颖如只是不倒牙。王尼见张家夫妇着急,也狠命就敲紧,敲到五十两银子、四十亩田,卖契又写在一个南院名下,约定十月取赎。

临时在清庵里交,他又不来,怕张秀才得了这把柄去,变脸要难为他,又叫徒弟法明临下一张,留着做把柄,以杜后患。张秀才没极奈何,只得到他静室,他毕竟不出来相见,只叫徒弟拿出这几张纸来。

王尼道:“相公自认仔细,不要似那日不看清白!”

张秀才果然细看,内一张有些疑心。法明道:“自己笔迹认不出,拿田契来比么!”

张秀才翻覆又看一看,似宝一般收下袖中,还恐又变,流水去了。王尼却在那边逼了十两银子,又到张家夸上许多功。张秀才与了他五两银子、三石米;沈氏背地又与他五七两银(子)几疋布。张秀(才)自认悔气,在家叹气叫屈,不消说了。颖如也怕(张秀)才阴害他,走到杭州,他派头大,又骗着一个瞎(眼人)家,供养在家,已是得所了。

只是颖如还放不这两(个)丫头下,又去到王尼庵中道:我当日还留他一张牒文,做防身的,我如今不在这边,料他害我不着,不若一发还了他,与他一个了断。如今他家收上许多丝,现在卖丝,我情愿退田与他,与我银子,这只完得旧事,新事只与我两个丫头罢了。”

王尼道:“这做过的事怎又好起狼?明明白白交与他这四张纸,怎又好说还有一张?”

颖如道:“当日妳原叫他看仔细,他也看出一张不像,他却又含糊收了,他自留的酒碗儿,须不关妳我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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