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还会有电车通过吧?木造的旧公寓,摇—很厉害,电视也无法正常显像,除了像我这样总是和朋友通宵打麻雀的人外,都在家里没法待。我想一个人的话,肯定会想死。而且还照不到太阳。
“那个人,听说是文学系毕业,还会写诗,北海道高中毕业,大概没有错。而且他总是穿着茶色外套。刚才去他房间看了看,房间也收拾过了,人还没回来。”
“知道了。非常感谢!那个人叫什么?”
“糸井一郎。二十七八岁吧。”
详细询问了公寓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后,我挂断了电话。现在姓名和外形特征都清楚了。
如果是普通的缉拿罪犯或者其他什么,事情到这一步应该说有了实质性的大进展。可现在不同,有时间限制,不知道自杀地点的话,即使说知道的这一切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为过。我看了看钟,已经一点半了。只剩下三十多分钟!
为了让自己镇定下来,我播放了首音乐。电话还在不停地响着,都是些对诗中的暗喻所指代事物的推测。什么“二十三只眼”难道不是东京二十三区吗“斑驳的细绳”难道不是国铁吗等等。虽然我认为的确如此,可都不是自杀地点有关的有决定意义的情报。
北海道、北海道、屈斜路湖、屈斜路湖——我一直在思索。东京的北海道——这究竟指的是什么呢?北方的海的路?北海道,如果说北海道的特征,是什么呢?非常寒冷的地方吗?还是什么地方的冷冻工厂?或者是最北方的意思?又或者是北区、足立区?
我又看了看那首诗。可是诗里写道“涌向我的公寓如果沿着南方冲狼”是南方,不是北方。这个沿着南方,大概是沿着第六个圆吧。我仔细观察东京区域地图,沿着环六南下。
中野区、新宿区、涩谷区,这样一页一页翻着地图南下。可是,没有发现任何能让人联想起北海道或者屈斜路湖的东西。如果从东中野南下的话,进入涩谷区,穿过首都高速。接着向初台、代代木前进,来到富谷。松涛、神泉町、接着又穿过高速。来到惠比寿。不行,什么都没有。我不由得唉声叹气。
“冲狼”“冲狼”指的是什么?“冲狼”——有什么重大含义吗?
我看了看钟。已经两点差十分了。这时我彻彻底底后悔了。只剩下十分钟,看来很难阻止他自杀了。今晚仿佛就是现场直播我的耻辱。唉,还是太幼稚了啊。那时,好像又有电话响了,我看见副控室的工作人员拿起了电话。我向神祈祷,希望这是个起决定作用的情报。否则肯定没指望了。福岛导播暗示我电话已经连上,要我接。我心里默默祈祷着,拿起了电话。
“那个…'斑驳的细绳包围的都市大岛',说的难道不是伊豆大岛吗?'斑驳的细绳'指的是国铁,在地图上看的话,国电的山手线包围的部分,和伊豆大岛的形状非常相似。那样的话,我想'波浮港',就是品川的水上警察或者竹芝栈桥附近,'三原山'指的就是皇宫或者东京塔。
“啊,的确如此,那么…”
“啊,就那么多了。”
我从心底感到失望,近乎愤怒的心情涌上心头。
“这样啊,知道了。但现在剩下还不到十分钟。没时间了。下面请听众朋友明白了北海道和屈斜路湖的含义后,再打来电话。”
我挂断电话,把青江叫到金鱼缸中,对他低声耳语,只要不是关于自杀地点的电话,就不要再接进来了。
此时,我从内心感到愤慨,听众朋友为什么体谅不到我的心情?难道他们不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吗?一个人马上就要死了,可他们还在收音机前,悠闲地热衷于细枝末节的解谜。
还剩五分钟了。我都要哭了。管它什么大岛还是三原山,这个有意义吗?我心里暗暗骂道。可是,现在想来,我错了。这是重大的暗示。
电话又来了,福岛导播暗示我接电话。我拿起电话,听见一个昏昏欲睡的男人的声音。直到六年后的今天,这个声音依旧清楚地在我耳边回响。对我而言,对糸井一郎而言,那的确都是救世主的声音。
“北海道,指的是目黑区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