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个徽州人说话,快进去。”妇人听了,忙叫轿夫。一个偏在那里系草鞋带不来。妇人恨不得下轿跑去,便与王秀才一同闯进庄门。
吴尔辉正穿得齐齐整整的站在那边等王秀才。
这妇人一下轿道:“欺心忘八,讨得好小!”
那吴尔辉愕然道:“这是妳丈夫情愿嫁与我,有什欺心?”
妇人一面嚷,王秀才道:“舍妹夫在哪里?”
吴尔辉道:“学生便是。”
王秀才道:“混帐!舍妹夫张二兄在哪里?”
吴尔辉道:“他收了银子去了。今日学生就是妹夫了。”
王秀才道:“他收拾银子躲了么?闻他娶一个妾在这里。”
吴尔辉道:“娶妾的便是学生。”
王秀才道:“妹子不要嚷,我们差来了。娶妾的是此位,张二已躲去了。我们且回罢。”
吴尔辉道:“怎么就去?令妹夫已将令妹嫁与学生。足下来送,学生还有个薄席,一定要宽坐。”
王秀才道:“这等叫舍妹夫出来。”
吴尔辉道:“他拿了银子去了。还在轿边讲话。”此时说来,都是驴头不对马嘴,妇人倒弄得打头不应脑,没得说。
王秀才道:“才方轿边说话的,是俞家家人,是领我们来寻舍妹夫的。哪里是舍妹夫!”
吴尔辉道:“正是你前边令妹夫。他道令妹不孝,在县中告了个执照,得学生七十两银子,把令妹与学生作妾。”
王秀才道:“奇事!从哪边说起?舍妹夫在广东不回,是这个人来说,与他同回,带一个妾,住在这厢。舍妹特来白嘴。既没有妾在此,罢了。有什得你银子,嫁你作妾事。”
吴尔辉道:“拿执照来时兑去二十,今日兑去五十,明明白白令妹夫得了银子去。怎么没人得银?”
扯了王秀才道:“学生得罪!宅上不曾送得礼来,故尊舅见怪,学生就补来。桶儿亲,日后正要来往。恕罪!恕罪!”
王秀才道:“怎么说个‘礼’?连舍妹早丧公婆,丈夫在广,有什不孝?谁人告照?”
吴尔辉道:“尊舅歪厮缠!现有执照、离书在此。”忙忙的拿出来看。
王秀才看了道:“张青也不是舍妹夫名字。是了,你串通光棍诓骗良人妻子为妾。”一把便来抢这执照。
吴尔辉慌忙藏了道:“你抢了,终不然丢去七十两银子?这等是你通同光棍,假照诓骗我银子了。”
王秀才道:“放屁!”一掌便打过去。
吴尔辉躲过,大叫道:“地方救人!光棍图赖婚姻,打人!”
王秀才也叫道:“光棍强占良人妻子,殴辱斯文!”哄了一屋的人,也不知哪个说的是。
王秀才叫:“轿夫且抬了妹子回去,我自与他理论!”吴尔辉如何肯放。
旁边人也道:“执照真的;没一个无因而来之理!”两下甚难解交。
巧巧儿按察司湖船中吃酒回。一声:“屈”,叫锁发钱塘县审。发到县来,王秀才说是“秀才”,学中讨收管。吴尔辉先在铺中受享一夜。
次日王秀才排了“破靴阵”,走到县中。行了个七上八落的庭参礼,王秀才便递上一张是“假照诓占”事,道:“生员有妹嫁与张彀。土豪吴爚乘她夫在广,假造台臺执照,强抢王氏,以致声冤送台。伏乞正法。”你一句,我一句。
那三府道:“知道。我一定重处。”就叫这一起。只见吴爚也是一张状子,道“诓劫事”,道:“无子娶妾,遭光棍串同王氏,诓去银七十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