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回

棣萼双绝武士dao舍生　霹雳一声革命团特起

话说上回说到威毅伯正从chun帆楼会议chu来，刚刚走近行馆门口，忽被人丛中一少年打了一枪。此时大家急要知dao的，第一是威毅伯中枪后的xing命如何？第二是放枪谋刺的是谁？第三是谋刺的目的为了什么？我现在却先向看官们告一个罪，要把这三个重要问题暂时都搁一搁，去叙一件很遥远海边山岛里田庄人家的事情。

且说那一家人家，本是从祖父以来，一向是zhong田的。直传到这一代，是兄弟两个，曾经在小学校里读过几年书，父母现都亡故了。这兄弟俩在这村里，要算个特se的人，大家很恭维地各送他们一个雅绰，大的叫“大痴”，二的叫“狂二”只为他们xing情虽完全相反，却各有各的特xing。哥哥是很聪明，可惜聪明过了界，一言一动，不免有些疯癫了。不过不是直率的疯癫，是带些乖觉的疯癫。他自己常说：“我的脑子里是全空虚的，只等着人家的好主意，就抓来发狂似地干。”兄弟是很愚笨，然而愚笨透了ding，一言一动，倒变成了骄矜了。不过不是豪迈的骄矜，是一zhong褊急的骄矜。他自己也常说：“我的yan光是一直线，只看前面的，两旁和后方，都悍然不屑一顾了。”他们兄弟俩，各依着天赋的特xing，各自向极端方面去发展，然却有一点是完全一致，就为他们是海边人，在惊涛骇狼里生长的，都是胆大而不怕死。就是讲到兄弟俩的嗜好，也不一样。前一个是好酒，倒是醉乡里的优秀分子；后一个是好赌，成了赌经上的忠实宗徒。你想他们各ju天才，各怀野心，几亩祖传下来的薄田，那个放在yan里？自然地荒废了。他们既不zhong田，自然就xing之所近，各寻职业。大的先zuo村里酒吧间tiao舞厅里的狂舞pei角，后来到京城帝国大戏院里充了一名狂剧俳优。小的先在邻村赌场上zuo帮闲，不久，他哥哥把他荐到京城里一家lun盘赌场上zuo个guan事。说了半天，这兄弟俩究是谁呢？原来哥哥叫zuo小山清之介，弟弟叫zuo小山六之介，是日本群ma县邑乐郡大岛村人氏。他们俩虽然在东京都觅得了些小事，然比到在大岛村chu发的时候，大家满怀着希望，气概却不同了。自从第一步踏上了社会的战线，只觉得面前跌脚绊手的布满了敌军，第二步再也跨不chu。每月赚到的工资，连喝酒和赌钱的yu望都不能满足，不觉彼此全有些垂tou丧气的失望了。况且清之介近来又受了xingyu上重大的打击，他独shen住在戏院的宿舍里。有一回，在大醉后失了本xing的时候，糊胡涂涂和一个宿舍里的下女hua子有了染。那hua子是个cu蠢的女子，而且有遗传的恶疾，清之介并不是不知dao，但hua子自己说已经医好了。清之介等到酒醒，已是悔之无及。不久，传染病的症象渐渐地显现，也渐渐地增剧。清之介着急，瞒了人请医生去诊治几次，化去不少的冤钱，只是终于无效。他生活上本觉着困难，如今又添了病痛，不免怨着天dao的不公，更把hua子的乘机诱惑，恨得牙yangyang的。偏偏不知趣的hua子，还要来和他歪缠，益发挑起他的怒火。每回不是一飞脚，便是一ba掌，弄得hua子也莫名其妙。

有一夜，在三更人静时，他在床上shenyin着病苦的刺激，辗转睡不稳，忽然恶狠狠起了一念，想dao：“我原是清洁的shenti，为什么沾染了污瘢？舒泰的jing1神，为什么纠缠了痛苦？现在人家还不知dao，一知dao了，不但要被人讥笑，还要受人憎厌。现在我还没有爱恋，若真有了爱恋，不但没人肯爱我，连我也不忍爱人家，叫人受骗。这么说，我一生的荣誉幸福，都被hua子一手断送了。在hua子呢，不过图逞yindang的rouyu，冀希无餍的金钱，害到我如此。我一世聪明，倒钻了蠢nu的圈tao；全bu人格，却受了贱婢的蹂躏。想起来，好不恨呀！hua子简直是我唯一的仇人！我既是个汉子，如何不报此仇？报仇只有杀！”想罢，在地铺上倏地坐起来，在桌子上摸着了演剧时常用的小佩刀，也没换衣服，在黑暗中轻轻开了房门，一路扶墙挨bi下了楼。他是知dao下女室的所在，刚掂着光脚，趁着窗外she1进来的月光，认准了hua子卧房的门，一手耀着明晃晃的刀光，一手去推。门恰虚掩着，清之介咬了一咬牙，正待撺进去，忽然一阵凛冽的寒风扑上面来，chui得清之介mao发悚然，昂着火热的tou，慢慢低了下来；竖着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