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回

秋狩记遗闻白妖转劫　chun帆开协议黑眚临tou

话说皇后听了那gong娥的一番话，虽不曾明说，但言外便见得这件事，不是万岁爷，没有第二个人敢干的。一时又气、又怒、又恨、又羞、又怨，说不chu的百千烦恼，直攻心窝，一口气转不过来，不知不觉地闷倒了。大家慌zuo一团，七手八脚地捶拍叫唤，全不中用。皇后梳tou房太监小德张在外tou得了消息，飞也似奔来，忙喊dao：“你们快去皇后的百宝架里，取那瓶龙脑香来。”一面喊，一面就在龙床前的一张朱红雕漆chou屉桌上，捧chu一个嵌宝五彩镂hua景泰香炉，先焚着了些水沉香，然后把gong娥们拿来的龙脑香末儿撒些在上面。一霎时，在袅袅的青烟里，扬起一gu红se的烟缕，顿时满房氤氲地布散了一zhong说不chu的奇香。小德张两手抖抖地捧着那香炉，移到皇后坐的那张大椅旁边一个矮凳上，再看皇后时，直视的yan光慢慢放下来，脸上也微微泛红yun了，hou间嘓嘓嘟嘟地响，yan泪漉漉地liu下来，忽然嗯的一声，口中吐chu一块顽痰，tou只往前倒。gong娥忙在后面扶着。小德张跪着，揭起衣襟，承受了皇后的吐。皇后这才放声哭了chu来。大家都说：“好了，好了。”皇后足足哭了一刻多钟，欻地洒脱gong娥们，很有力地站了起来，一直往外跑，gong娥们拉也拉不住，只认皇后发了疯。小德张早猜透了皇后的意思，三脚两步抄过皇后前面，拦路跪伏着，奏dao：“nu才大胆劝陛下一句话，刚才gong娥们说万岁爷早上玩的把戏，不怪陛下要生气！但据nu才愚见，陛下倒不可趁了一时之气，连夜去惊动老佛爷。”皇后dao：“照你说，难dao就罢了不成？”小德张dao：“万岁爷是个长厚人，决想不chu这zhong刁钻古怪的主意，这件事一定是和陛下有仇的人唆使的。”皇后dao：“gong里谁和我有仇呢？”小德张dao：nu才本不该胡说，只为天恩高厚，心里有话也不敢隐瞒。陛下该知dao宝妃和万岁在大婚前的故事了！陛下得了正gong，宝妃对着陛下，自然不会有好gan情。万岁爷不来正gong还好，这几天来了，哪里会安稳呢！这件事十分倒有九分是她的主意。”皇后被小德张这几句话chu2动心事，顿时脸上飞起一朵红云，咬着银牙dao：“这贱丫tou一向自命不凡地霸占着皇帝，不放朕在yan里，朕没和她计较，她倒敢向朕作崇！得好好儿chu1置她一下子才好！你有法子吗！你说！”小德张dao：“nu才的法子，就叫zuo‘即以其人之dao，还治其人之shen’。请陛下就把那小白狗装在礼盒里，打发人送到宝妃那里，传命说是皇后的赏赐。这个hua稽的办法，一则万岁爷来侮辱陛下，陛下把它转敬了宝妃，表示不承受的意思；二则也可试chu这事是不是宝妃的使坏。若然于她无关，她岂肯平白地受这羞辱？不和陛下吵闹？若受了不声不响，那就是贼人心虚，和自己承认了一样。”皇后点toudao：“咱们就这么干，那么你明天好好给我办去！”小德张诺诺连声地起来。皇后也领着gong娥们自回寝gong去安息，不提。

如今且说清帝这回的临幸宜芸馆，原是敷衍他父王的敦劝，万分勉qiang，住了两夜，实在冷冰冰没甚动弹。照gong里的老规矩，皇帝和后妃jiaohuan，有敬事房太监专司其事：凡皇帝临幸皇后的次日，敬事房太监必要跪在帝前请训。如皇帝曾与皇后行房，须告以行房的时间，太监就记在册上，某年月日某时，皇帝幸某皇后；若没事，则说“去”在园里虽说比gong里自由一点，然请训的事仍要举行。清帝这回在皇后那里chu来，敬事房太监永禄请训了两次，清帝都说个“去”字。在第二次说“去”的时候，永禄就碰tou。清帝诧异dao：“你zuo什么？”永禄奏dao：“这册子，老佛爷天天要吊去查看的。现在万岁爷两夜在皇后gong里，册子上两夜空白，nu才怕老佛爷又要动怒，求万岁爷详察！”清帝听了，变sedao：“你guan我的事！”永禄dao：“不是nu才敢guan万岁爷的事，这是老佛爷的懿旨。”清帝本已憋着一肚子的恶气，听见这话，又抬chu懿旨来压他，不觉bo然大怒，也不开口，就在御座上伸tui把永禄重重踢了一脚。永禄一bi抱tou往外逃，一bi嘴里还是咕噜。也是事有凑巧，那时恰有个小太监领着玉澜堂里喂养的一只小袖狗，摇tou摆尾地进来。这只袖狗生得jing1致乖巧，清帝没事时，常常放在膝上抚弄。此时那狗一进门，畜生哪里晓得人的喜怒不测，还和平时一样，纵shen往清帝膝上一tiao。清帝正在有火没发chu1，嘴里骂一声“逆畜”，顺手抓起那狗来，向地上用力只一甩。这zhong狗是最jiaonen不过，经不起摧残，一着地，哀号一声，gun了几gun，四脚一伸死了。清帝看见那狗的死，心中也有些可惜，但已经死了，也是没法。忽然眉tou一皱，chu2动了他半孩气的计较来，叫小太监来嘱咐了一番，自己当晚还到皇后gong里，早晨临走时候就闹了这个小玩意，算借着死袖狗的尸，稍chu些苦皇帝的气罢了。

次日，上半天忙忙碌碌地过了，到了晚饭时，太监们已知dao清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