岂可人而不如鸟乎？”

他有这许多婢妾，犹不惬意。家中使用的那些大脚婆娘，虽奇形异常，不但都要领教领教他们的松浅，连这些佃的妻，形如鬼魅者，也要哄了来家，试验试验他们的瘦。这些村中愚妇，知甚么叫羞耻，贪他些小惠，无不乐从。【以上一段，虽是写易于仁纵，却是宣明他的罪案。】因他这样贪，就引动了一个妖。他这山后有一个老狐，善能变化，从来没有听见迷惑妇女的事。【下此一句者，见妖由人兴之意耳。】因偶然到他家来，见他这样秽，遂动了心。他有一个妾邹氏，也不是甚么天姿国的法，不过在他家这群妾中算个翘楚，这妖就看上了他。那一夜，邹氏正睡，似梦非梦，见一个少年据在他的腹上，耍极伟岸放他牝中，伸伸缩缩，得异常受用，却是再挣不醒来。了有半夜，邹氏丢了数次。直到觉时，那人不在上了，方才醒转。睁四看看，并不见人。摸了摸牝中，泛滥，褥了好大一块，还疑是了一个游仙好梦。

此后同易于仁睡便不觉，但是独寝就是如是，邹氏也就想到了这上。他就是个极好的妇人，不但不惧，心犹暗喜。低低祝：“我梦中与你相遇多次了，若果然有缘，何不我醒着之时，使我得一实在乐，也不枉这一场奇遇。”

他临睡时又祷告了数遍，方脱衣上床。刚卧下，只得见一个少年坐在床沿上，笑嘻嘻双手捧着他的脸，亲了一个嘴，：“承你不弃，我来相伴你了。”

那邹氏毫无畏怯，喜非常，携他的手上得床来。那少年脱衣被，同他媾起来，与那梦中无异。此时是醒觉着更快乐。怎见得？你看他两个：酥贴，粉面相偎。玉膣轻轻搂抱，金莲款款加。雄纠纠如渴饮泉。【喻其狠。】急攘攘似饥鸢。【喻其疾。】情气吁吁，兴酣时声怯怯。翻来覆去，效鸳鸯狎戏莲漪；上倒下颠，学鸾凤盘旋云际。温存缱绻实消魂，旖旎风真死。

或去或来，约有一载。他来去无踪，竟无一人知。一夜，这少年同他合了一次，向他：“我明日别你去了。”

邹氏大惊：“我们相厚得好好的，你要往那里去？”

那少年：“实不瞒你，我是千年仙狐，已成气候，从不敢犯此戒。前因在院中，你们白昼宣，我也就动了意。后来算了一算，我与你该有一载的宿缘。今期限已满，岂敢久恋？以遭天谴。你腹中一月前已得了，本当是该男胎。但你夫主贪无度，又多人妻女，命该绝嗣。【大书特书。】你怀的虽是我，但我在暗，他在明，少不得要算他的，故此女胎。却又有而非，总不能生育的人，传说二形就是这样的了。上半月为男，下半月为女。你受那一夜，次早又了你夫主的气，这女异日必定奇，即以死。这也是为父母贪之故。”

邹氏见他要去，恋恋难舍，满垂泪。他又劝解一番，又了一次，作别时已五鼓。那少年穿衣下床，邹氏洒泪，要起来送他。他：“你不必动了，保重罢。”

脱然蔽去，邹氏一惊，却是醒着，又像梦，呜呜的哭了一会。天明起来，两三日都没一神。果然此后再不来。

光似箭，不觉十月满足，邹氏生了一个女儿。那小上有段盖住门，却与男孩毫不相似。邹氏想那仙狐的话，一丝不谬。说这女儿后来奇，就起他个名叫奇。

这奇到了十四五岁，生得妖丽非常。他下那一段，长得有一虎还，长有六寸，间或起来时，只有圆一段没没脑的件。到了下半月，便不能，稀的盖住门。人不认得，都说他是个门帘。惟有邹氏听得仙狐说过，知其所以，却不肯说。

易于仁见这女儿生得姿容秀，要选一个好女婿相。那日偶到城中，正遇着迎举人。他见了钟生正在妙龄，心至极。打听得他尚无妻室，越发喜。他心中暗想：若成了这门亲，不但女儿得其所天，且有了这件新贵女婿，更觉面，在村中更可横行。再三托人来向钟生说他女儿如何标致，才十五岁。若肯他家女婿，愿以三千金为暗送之资。钟生因有钱贵之约，苦苦辞了，易于仁一场扫兴。

他向日无息，暗暗常想：我这样一分家俬，没有儿，后来都与了女儿不成。何不想一借之法，宁生杂，不可绝。他有两个婢，又是袁氏的心腹。一个姓，因他要密生儿，故名密儿。一个姓，要想他生好儿，故名良儿，因将借的话同他二人商议了，遂将二人了两条壮夯汉，一个名苗秀、一个名谷实。

了不到半年，就都有了。密儿、良儿对主人说知，易于仁叫了苗秀、谷实到跟前，说：“这两个丫当日已怀了，我不知把他了你们。他肚中既是我的骨血，如何与你家得儿女？把这两个丫还叫上来，后来再另你们妻。”

那家可敢与主人相争，只好俯首听命。也搂着快活了几个月，并不曾吃甚么亏。这两个丫到月足时，竟生了两个儿。易于仁以为天从人愿，喜非常，以为有了后代。

这两个儿都到了十岁，愚卤至极，蠢夯异常。他家是个财主，少不得要沽个读书的名。又无到人家去附搭的理，只得请了个先生。你是谁？就是卜通了。卜通如何到他家先生的？他先次考了个四等，恬不知耻，但是衙门中有人打官事，他无一次不到。不论事情曲直，他赖在堂上缠绕，知县十分恼恨。后值宗师下车，知县约同教官，将他的劣行细细禀明。考后宗师看他的文字又甚不通，放了他十个六等。到发落之时，宗师：“你这不通的生员，本不该辱我的刑仗。但你所行的事，又不得不加一番重责。”

喝叫皂隶重打了三十板，革退逐。

他这一回不得衙门，再要开馆，这不通的大名在外，也无人肯来就学。没奈何，托了个亲戚，要在乡间觅一馆地。那人与易于仁有些瓜葛，曾托过他要请个先生教儿。第一件要有名，第二件要价贱。那人就荐了卜通。易于仁听见他两次考过十等的秀才，定然是大才了，便请了他来家设帐。

卜通馆之后，替他两个儿起了两个学名，大的叫易勤，小的叫易寿。易于仁图省供给，在大门腾了三间房学馆，房钱算了两个儿的修金，【此不过笑谈耳，近日此事甚多。】许外人来附搭。这却亏他的面，左右前后人家，招揽了有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学生。先生吃饭着学生家每人供给一日，房东不在其内。卜通教了五六年，这易勤、易寿连对课还课不来。

一日，八月初旬，卜通偶见雁过，叫易勤来，了个对与他对，：一群征雁往南飞。

那易勤算计：蒸对烧，雁对鹅。飞对走，南对北。忽然喜笑：“有了，我对个：两只烧鹅朝北走。【真算聪明。】可好不好？”

那卜通见他对得这样不通可笑，也无不说的。叫易寿：“你也对一个。”

那易寿想了一会，：“我对个两只烧鹅朝东走。”

那卜通只得笑笑，赞了一句，：“大公好悟，二公好记。”

又对易寿：“那个对虽然是你的记，算不得你对的。我一个五个字的你对罢。”

因：女樱桃。

易寿：“女拿甚么对呢？”

卜通：“女是人，也拿人对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