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簪端攒着晶莹莲苞，细细嗅闻，还能辨认一丝淡淡的茶香。姜晏认得，这是陵上的饰。由闻阙转，意味着…他在报平安。＊＊＊

落着厚厚帏帐的寝密不透风，缭绕的熏香几乎化作沉甸甸的云烟，挨挨挤挤地堆在床前脚下。半垂的绫罗掩盖了床榻间的影，唯独一只枯瘦的手臂悬在边沿。

“我预料过会有这么一天，但它来得还是太快了。”争夺帝位必有死斗，闻阙不走险棋，本想把这件事安排得妥之又妥。让太、三皇与燕平王鹬相争，最终陵公主名正言顺收揽一切。

得来的答案，并非卫将军秦知意，是另一位姓陈的将军，提上任未满一月。姓陈，姓陈…姜晏绞尽脑翻寻记忆，猛然灵光乍现：是奚太尉的旧！

他说不安的话语，此刻他们都不需要安。无力侵袭着沉知婴的，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后悔，后悔自己拘泥家宅不问政事，手里毫无权力。哪怕当个巡城的兵卫也好。哪怕是个守城门的小卒呢？只能等待，只能旁观的觉太差劲了。日升，正午时分，叶椿携满血腥气翻沉宅院墙。找见姜晏时，他总算放松神。

姜晏着胀痛的太，过了一会儿，问：“外面戒严的兵卫，瞧着像是归谁辖？秦知意？”沉知婴赶派人去问。

沉家离早桂街有段距离，并不清楚清远侯府的情况。多年远离朝堂漩涡，如今就算想托人打问要消息，也不得门路。“晏晏…”沉知婴拥住姜晏，反复亲吻她冰凉的面颊。

所以才变得惊惶疑虑，夜夜难眠，所以才着闻阙与程无荣去俞县设坛祭祀，重铸金乌塔。所以，才急急下诏杀黄宸，逐司晨。闻阙微微叹了气。

肺里的冷风着铁锈味儿。姜晏耳朵里惶惶咚咚的，前所见皆是破碎记忆。一时看到闻阙如飞鸟坠下，一时又是侯府满地鲜血。

大熹的帝王早已显油尽灯枯的迹象，如今不过是苦苦挣扎，不肯认命罢了。命数将尽，脑自然愈发昏聩，对神灵的依赖疯狂滋长。

“原来娘在这里。”叶椿从怀里摸一枚金玉发簪，小心递给姜晏“这是大人托我送的东西。”

虽如此说，姜晏自己也放不下心。太…太怎样了呢？如果太被杀，姜氏将如何？司晨必然要清除太势力。

“你别急，再让家里打问打问，我也想想办法。”可是想什么办法呢？

他有没有对姜氏下手？姜荣昌现在在哪里？是否带兵护卫太？如果与陵公主的下起了冲突，又会怎样？无法推断，无法推断。空气绷着。

贴着骨，脉虬结，手指弯曲震颤。闻阙就守在床前，沉默地盯着那只手。看虎与指腹泛黄的茧，青白无光泽的指甲。

她在闻阙案的卷宗里看到过！也就是说，如今把控都城的，是陵公主！“闻鸠应当无事。”姜晏呼了一气，她猜测中陵在和司晨僵持“我们再等等，现在不能外走动，白白添。”

寝内没有多余的侍，没有嘈杂的惊叫和脚步声，他站在这里，只能听到天撕扯般的呼声，以及殿外隐隐约约的刀剑击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