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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和讲故事(6/7)

了》。开首一句话,道出了一个可疑的现象:“人们不机明愣二愣得好好儿的咋就又给疯了,也不机明愣二疯得好好儿的咋就又不疯了。”

我们只知道:愣二是在他爹走后疯的,闹着要杀人。愣二想吃中莜面窝窝,娘说要省俭为他攒钱,显然是娶媳妇用,愣二就说:“球,靠不吃中莜面窝窝儿球年能攒两千块。”于是我们又知道,娶媳妇需要两千块。可娘给做了中莜面窝窝,愣二不吃,还要杀人。村人们让找医生和大仙治,娘知道这都不行,因为上一回就不是医生和大仙看好的。那么又是怎么好的呢?我们不知道了。后来,愣二就好了,村人问他娘“咋好的?”愣二娘匆匆地含糊着过去了。最后,愣二娘想:“总比杀了人好,总比撞了鬼好。”

这愣二娘俩共守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啊!由于作者精心设制了村人们的主观视角,并且严守格局,毫无破绽,使那秘密没有泄漏一点一滴的可能,增添了神秘的气氛,然而却失去了一个疾风暴雨,阴森可怖的悲惨世界。而作者选择了这个严格的主观视角作出发点,便注定要失去那一个世界的不可避免的命运。他的选择表明他其实是意识到了其间惊心动魄的悲剧因素,可他最终并没有找到动力性的发展手段,只得走小道而取成。

最后一篇《锅扣大爷》是构思最为完美的一篇。几乎全篇都写锅扣大爷的醉酒,最后第二段锅扣大爷醉死之前说道一句:“把我埋进三寡妇的坟。”

到此,前面的醉酒全成悬念。一出闹剧顿成悲剧。而这一出“到黑夜我想你没办法”的伤心断肠事,作者全部托付给了读者的想象力,由读者的想象力任意去填补空白。可是他为什么没有这样的信心,那就是创造一曲超越一切读者的经验与想象力的“到黑夜我想你没办法”的悲歌。而他只选择了这一具有象征性的特定事件“酒”,其被选择的事件越是具有高度凝练的象征性,便越是没有发展的可能性,因为这一象征性事件已经完成了一切过程,已是一个完成式了。于是,当作者决定以醉酒来概括锅扣大爷的心酸事的时候,就已经摒弃了创造一曲撼地悲歌的机会。

通过汪曾祺老评论的文章,我们得知作者写的都是真事儿,我也相信全是真事。这是不经验者无从想象的事情。其间的荒谬与真实,残酷与温情,特殊性与普通性,绝妙地融为一体。作为温家窑的故事,它们是出色的,可是作为小说的故事,它们缺乏其构成过程的力量。它们仅只走了一个单纯的平面圆形,而不具备动力,一次推动,二次推动,三次推动…直到推筑成一个立体的建筑。接下来的问题就是,什么是小说的构成过程,而小说的构成过程的力量是什么,或者说,小说的构成过程,是否可能具有力量,具有审美的价值。我们从亚洲华语大学生辩论会双方的辩论中看到有两种武器的较量,一种是思想内容的,另一种是形式逻辑的。处于论题不利的一方,便更多地使用逻辑的力量,竟可使其反败为胜。这使我们相信,逻辑是一种相对独立于思想内容的存在,那么,这是否也正是小说构成的那一种物质性的存在呢?这于我们将是一个漫长的讨论,放在以后再说,现在我们走完了小说诗化的道路,可以接着开始另一条道路了。

前边已说过,这是将片断组织起来的道路。走这条道路的作者,似乎更多的是直接从我们民俗生活中接受文化教养的作者。他们谙熟中国戏剧的各种唱本和流狼艺人的长篇说书,章回小说被他们背得滚瓜烂熟。他们比较直接地继承了中国旧小说的传统,长期生活于社会的中下层使他们积累了丰厚的经验。他们的创作往往是以中长篇为主,有着娓娓动听的叙述,波澜起伏的情节,机智的悬念,生动的对话,充满了活力,深得章回小说的精髓。在这一类创作中,我们已拥有了极其优秀的小说和小说家,尤其是在新时期文学的前五六年中。现在我也来挑选其中的突出者作些分析,我所选择的作品是《芙蓉镇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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