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动声地澄清了标语所指。“武汉地区造反派举行大规模游行，迎谢富治、王力来解决问题，‘百万雄师’有压力，刷了标语。”

“谢、王到造反派去过？”

“去过三次，表示问和支持。”

“到过‘百万雄师’”

“今晚去”

“偏于一方。”泽东终于说杨成武心里想的话。“还有”

杨成武去拿杯。他有许多思考，有许多话必须报告泽东，但怎么说，这里大有学问。几天来观察到的情景在脑中闪电般掠过…

“武汉军区支左大方向错了！”周恩来下榻的百一号又传谢富治严厉的责斥声。从七月十七日始，每天下午这里都传激烈的争辩声。陈再、钟汉华盛怒难捺，牢满腹；谢富治、王力盛气凌人、态度。双方针锋相对，枪战。武汉军区汇报一条，谢富治、王力上反驳一条，陈再、钟汉华便跟着撞一句，若不是周恩来在场调和，汇报本无法行，双方真可能打起来。杨成武每次从长江边回来，走会场一定会看到双方的争吵。谢富治声俱厉：“你们支保吃‘左’，完全是跟‘百万雄师’穿一条！”

“我本就没见过‘百万雄师’的人！”陈再脸红脖“他们的我一个不认识，我知他是张三李四王二麻？”

“你们与‘百万雄师’，不是穿一条的也要穿一条！”

“我们是响应主席的号召，执行三支两军的任务…”

“主席要求人民解放军要支持左派广大群众组织，可你们却把造反派组织‘工总’予以取缔，抓了他们的…你们打击造反派，我们等待你们两个月了，至今你们还不改正，不认错！”

“我们是执行军委八条命令！”陈再也瞪起了“他们冲击军区，搞打砸抢就要抓！八条命令是主席签发的，说‘所定八条，很好’！”

“你就讲‘八条’，你就不讲‘十条’，‘十条命令’也是主席签发，‘此件很好’，你为什么不执行？”王力拍响一下桌“造反派揪‘武老谭’是把矛对准当权派，大方向是对的，你们怎么能揪住一些缺打击革命J、将？再不转弯，你们自己考虑！”

“你算老几？要听你的…”

“理解的要执行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！”王力几乎是在喊。

“不理解的也要执行？”军区副司令员韩东山摇摇“这话不能简单地对下讲，要说个理来。”

“你反对林副主席！”谢富治大喊一声，全场顿时静下来。谁敢反对林副主席？吵红了，韩司令竟忘了这话是林彪讲的…

二十多年后，陈再回忆当时的情景，曾说：“在我们汇报的时候，随同泽东来武汉的一些同志时来时走，，没有参加汇报的全过程…”

他讲的“时来时走”的同志主要指杨成武。也许他的一些想法始终不便：杨成武在其中起什么作用？疑惑始终未消，杨成武也没去澄清，因为他心里坦然安稳。在那特殊的形势下，他以自己行之有效的方式多次保护了陈再…

“犯方向路线错误，陈再想不通，军区的同志想不通。”杨成武放下茶杯时，已经想好怎么谈，气客观，甚至音调声音也没有起伏。“为此，同谢富治、王力争论厉害，都认为跟主席一辈革命，没有过二心。每天下午争论完，第二天上午陈再和钟汉华又研究修改检查，对原来的检讨不满意”

“有话直说，认识多少改多少，这是好的。”泽东轻松地把手一摊“我没来之前说得那么厉害，我来后太平无事。还有个游泳。”

对武汉的形势，杨成武不像泽东那么乐观。因为他是“职业军人”因为他能看到泽东不在场时各人的真实面孔。

“王力在‘百万雄师’联络总站批评了他们，要求他们回各自原单位去。‘百万雄师’提议中央代表团和武汉军区召集两派组织谈一谈，定几条规矩，由中央派人监督，大家一起都回原单位，两派都不许跨单位集中。”

杨成武仍是客观叙述，泽东烟不语。

“王力说，你们提这个问题就是错误的，你们你们自己，不要别人，你们怎么能得了别人？”杨成武稍作停顿，给泽东留有琢磨的时间，然后继续说：“‘百万雄师’说，叫我们单方面回去，等于举手投降，安全也没有保证。各派群众组织是平等的，希望中央代表团也平等对待。”

泽东沉默着，一接一烟。杨成武不再言声，轻慢无响地呷茶。

“完”泽东终于打破沉默。

“完”杨成武望往泽东。他相信，泽东不会怀疑他汇报的客观；以泽东的英明睿智，肯定会听问题，警觉事态的发展还有扩大的可能…

“就这样吧。明天晚上你也参加一下。”泽东就这样结束了谈话。

他听了问题，没有表态。他主张大联合，却没打算搞“平等”搞平等就是搞折中，支持造反派的态度不能变。

公元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八日二十。

东湖被晚霞映照得如同燃烧；林木在霞辉里婆婆，鸟雀在枝叶中礼赞。

周恩来带领陈再、钟汉华这两位“中南诸侯”走梅岭一号泽东的客厅。

泽东独自坐满一张单人沙发，他的对面两侧坐着谢富治、杨成武、王力、汪东兴、余立金、李作鹏、郑维山等人，是一“接见”的架势。

“主席，”周恩来侧让一步，将陈再和钟汉华让到泽东面前“陈再和钟汉华同志来”

“嗯，你们好”泽东伸手，并没站起来。他接见党政军领导很随意，不像接待民主人士注重礼节。

“主席！”陈再和钟汉华依次立正敬礼，然后伸两手握泽东那只大手，然后侧立一边。

“坐，坐这里。”泽东右手朝旁沙发扇动两下，陈再和钟汉华便依次坐到泽东边，腰板直，两手放在膝，拘谨恭敬。

“你们怎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