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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三十(2/5)

其时一个房书手徐炎,见他兴,便将一个女儿许与他,一发得了个教,越会赚钱。却又衙门人无心中又去教他,乘有一个人有张要,连告两纸不准,央个皂隶送二两,叫他批准,皂隶因而就讨这差,自此又开这门路。书手要承应,皂隶要差,又兜状来与他批,一、二两讲价。总之,趁着这何知县常与他些歪事,戏脸惯了,倚他个外主文,又信他得了,就便手脚,还不曾到刑名上。争奈又是狱中有狱卒、牢要诈人钱,打听有大财主犯事,用钱与他,要他发监。他又在投到时,叫写监禀,可以保的竟落了监,受尽监中诈害,人知了,便又来用钱,要他方便。至于合衙门人,因他在官面前说得话,降得是非,哪个不奉承?哪个敢冲突他?似库书、库吏收发上有弊,吏房吏农充参,房钱粮,礼房礼仪支销,兵房驿递工,刑房刑名,工房造作工价,哪一房不要关通他?哪一不时时有餽送?甚至衙、书房里,都来用钱要批发;二、三、四衙,都有礼送他。阖县都叫他“张知县”

一个皂隶莫用知得,就是五两时银来讨,正与张继良说,一个皂隶魏匡,一个,张继良便回莫用:“少”,这边魏匡就是五两九成银递去。张继良见光景可捐,要十两,魏匡便肯加一两。这边一个李连,忙央一个门,送八两与张继良。魏匡拿得银来,这厢已佥了李连,张继良已将牌递与了。

莫说一年间他起家,连这几个附着他的吏书,皂甲,也都发迹起来。何知县也差使承行,左右是这些衙门里人,便颠倒些也不是坏法,故此不在意。不知富的有钱买,越富;穷的没钱买,越穷。一个官,一张呈状,也不知罚得几石谷,几个罪。若撞着上司的,只得白,他却承行、差使都有钱赚,他倒好似官了。

一日有张争家私状,原烧冷灶的一个吏房书手陈几,送他两疋绸,要他禀发。张继良试去讨一讨,不料何知县欣然。这番衙门里传,一个张继良讨得差,讨得承行,有一个好差,一纸□(好)状,便你三两我□□,□□□(五两,只求得)个他收。他把几件老实事儿结了。

凡是官,不过民、礼士。他只凭了一个张继良,不能为民辨明冤枉,就是秀才、举、监,有些事日日来讨面,博不得张继良一句。当时民谣有:“弓长固可人,何以见君王?”又:“锡山有张良,县里无知县。”乡官纷纷都要等代巡来讲他是非

线索却归豪手,三思应也愧生平。

简书百里寄专成,闾里须教诵政声。

又在后堂歇落,自己不时叫在边,也没人关通;凡事托他腹心,叫他寻访。不知这衙门中,书吏、皂甲极会钻,我用主文,他就钻主文,我用家人,他就钻家人;这番用个门,自然寻门。有那烧冷灶的,不曾有事寻他,先来相他,请酒、送礼,只捡小官喜的香、扇、汗巾之类送来,结识他个靠山。有那临渴掘井的,要这件,大块来,要他撺掇。皂甲要买牌讨差,书吏要讨承行,渐渐都来丛他。内中也有几个欺他暴龙,骗他,十两□(公)事五两讲,又有那讨好的,又去对他讲,这件(事)毕竟要括他多少,这件事不到多少不要与他,他不乖的也教会了。况且他原是个乖的人。但是“官看三日吏,吏看三日官。”官若不留些颜,不开个空隙把他,他也不敢□□(凿)。

何(知县)□□,□□(对他,说着)就依,他就也不讨,讲定了,见(佥)着这(牌)□□□□□(便:“原差某)人,该差某人、某人接,官该与,某人效□□□”,□□□(劳该与”,何知县)信得他,也就随他说写去。呈状也(是凭他是该)行,或是该承。还有巧,该这人差,或该他承□,□(应,他)把没帐差牌、呈状踏在前面;佥与了他,便没个又差又批的理,这就是夺此与彼的妙法。到后他手越,胆越大,人上告照呈,他竟(袖)下,要钱才发。好状他要袖下,不经承发房挂号,竟与相知。

先是一个何知县,因他假老实,问他事再不(轻易)回复,侧边两句,极中窍,便喜他,要抬举他。一日佥着一张人命牌,对张继良:“这差使是好差,你去,哪个要的,你要他五两银,佥与他。”

先时这何知县,也是个要的,也有几个过龙的人,起初不曾(合)得他,他却会得冷语,这事□□□(没天理),不该的,那何知县竟回来。或时,这公事值事多少,何知县押住要添,累那过龙的费尽,况且事又不痛快,只得来连他。连着耍打那边三十,断不是廿五下;要问他十四石,断不是一两三;要断十两,断不是九两九钱;随你什乡官、阔宦,也拗不转。外边知消息,都不用书吏,竟来投他。他又乖觉,这公事值五百,他定要五百;值三百,定要三百;他里边自去半价儿要何知县行。其余小事儿,他拿得定,便不与何知县,临审时三言两浯一掇,都也依他。外边撞太岁、敲木钟的事,也了许多。只有他说人是非,哪个敢来说他过失?把一个何知县,竟了一个傀儡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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